概述
校园民谣二十年年祭(张小帅作品)
大音若水,黄钟霓裳
——校园民谣廿年祭
断殇篇
代表人物:叶佳修、李建复、潘安邦、罗大佑、刘文正等。
传世作品:《外婆的彭湖湾》、《童年》、《龙的传人》、《雨中即景》等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大潮刚刚蔓延大陆,内地乐坛还只是一潭平静的湖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中国唱片总公司仍旧把持了内地音乐制作的绝对大权,校园内传唱的仍是以“红色歌曲”居多。倒是1985年的一场“百名歌星演唱会”让人们看到了内地音乐发展的希望。演唱会上,还是小号演奏员的崔健穿了一条裤腿长短不一的裤子跳上台子,高唱了一曲《一无所有》,从此这位内地摇滚乐的鼻祖把持重金属近二十年,开创了内地乐坛的一个神话;而演唱会主题曲“让世界充满爱”的作者郭峰也因此名声大躁,成为日后内地流行乐坛的领军人物之一。“压抑了许久的人们的听觉的感受,即将成为火山爆发的导火线”。
而此时,台湾流行音乐却迎来了崭新的创作高峰。其中,以校园民谣创作为代表的新生代创作歌手成就最为人瞩目。
1980年,李健复在新格旗下推出了首张专辑《龙的传人》。作品一经问世便在岛内引起轰动,成为几个世纪的经典。纵然歌曲夹杂了些许政治成分,与当时岛内民众因“中美建交、台美失信”引起的恐慌和无依靠感有关;但必须承认的是,《龙的传人》简单的词曲和故乡情结也在当时勾起了无数民众的思乡情。而其后由李健复、李寿全、苏来、靳铁章、许乃胜、蔡琴所组建的“天水乐集”工作室首开了台湾音乐工作室的先河。六位民歌风潮中的佼佼者,均在工作室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李寿全担任工作室作品的企划及执行制作人,苏来、许乃胜、靳铁章则负责词曲的创作;而蔡琴、李健复则用各自的声音来充分表现工作室集体创作的作品。此外,陈扬、陈志远两位编曲家也应邀为“天水乐集”的作品编曲,更使得世人对于工作室的作品另眼看待。
这一时期,叶佳修创作、潘安邦演唱的歌曲《外婆的彭湖湾》让还是学生的叶佳修一夜成名,此后,他的一系列乡村风格作品:《赤足走在田埂上》、《乡间小路》均成为经典。而潘安邦也凭借帅气的外形、前卫的服饰成为了岛内众女生的偶像。几年后,潘安邦登上了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演唱了这首“将会让他吃一辈子的作品”,此时的潘帅哥已略显苍老,动作和演唱也过于程式化。今日,“潘帅哥老矣,尚能歌否?”
与此同时,段钟潭与段钟沂以原滚石杂志为基础,开办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台湾滚石唱片公司。初出茅庐的罗大佑随即为刚刚转投到滚石旗下的张艾嘉制作了专辑《童年》,张专辑大卖,罗声名鹊起;歌曲《童年》也成为了罗大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数年后,内地“姑姑”级歌手成方圆在春晚上翻唱了这首歌曲,才总算让内地“劳苦大众”知道了罗大佑这号人。
说台湾校园民谣不得不提的一个人是刘文正,就像说香港乐坛就要提谭咏麟说香港电影就要提李翰祥一样。作为校园民谣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留下了几十首传世作品,如《雨中即景》、《若是你在我身边》、《小雨打在我身上》、《歌》(罗大佑处女作,刘文正主演的电影《闪亮的子日》主题曲)以及他复出后的作品《三月里的小雨》等等。那时,他常以法国影星亚兰德伦的造型出场:西装、帽子、白色围巾,并由此开创了其个人歌唱生涯中最具鲜明的形象。而早期,刘文正却是以猫王和披头士的舞台风格轻松闯入的乐坛。他的表演动作与嘴型都很夸张,衣着光鲜华丽,加上外形魁梧、相貌英俊,一时间成为了许多妈妈级歌迷们少女时期的梦中情人!
许多年后,刘文正出现在了央视“同一首歌”的舞台。一样华丽的服饰夸张的动作,演唱了那首《雨中即景》。已过不惑之年的一代歌王感动得台下一班歌迷唏嘘不已。03年,黄品源的《小薇》专辑中,滚石公司为了纪念这位一代巨星,特意由金卓导演、小虫、涂宏元编曲制作了歌曲《三月小雨》。这首歌全部由刘文正的八首经典作品重新编曲制作而成,任贤齐、黄品源、小虫以及已经离世的陈升为歌曲献声,歌曲MV中也大量截取了刘文正电影《闪亮的日子》片段和他亚兰德伦造型的现场演唱,让从未欣赏过刘文正的人也不得不怀念那段“峥嵘岁月”。 刘歌王,此生足矣!
八十年代中期以后,内地乐坛以及校园民谣随之迎来了它解禁后的“闪亮的日子”。
盛世篇
代表人物:郁冬、老狼、叶培、高晓松、小柯等。
传世作品:《老屋》、《同桌的你》、《青春无悔》、《冬季校园》等。
这一时期,内地乐坛正经历着“西北风”和“港台风”两场风暴的洗礼。西部粗犷豪放的音乐风格影响了几代的音乐人,而代表作品《黄土高坡》、《信天游》、《我热恋的故乡》等也是爸爸级歌迷熟知的歌曲;歌手杭天琪、作曲家徐沛东等也因此站在了乐坛改革、与港台抗衡的风口浪尖。随港台风而来的是国人从未感受过的音乐风格和先锋歌手。姑姑级的徐小凤、汪明荃,叔叔级的许冠杰、郑少秋,姐姐级的梅艳芳、蔡琴,哥哥级的张国荣、谭咏麟、周华健还有大批大批不入流歌手,几个回合下来,内地音乐不仅惨败而归,还报漏了大把大把的体制、制作、宣传、发行的不健全。夹缝中的城市民谣、校园民谣随之扶摇直上。
崔健、郭峰俨然已成为内地乐坛的一哥;李春波的“知青歌曲”(如《小芳》、《谁能告诉我》)、浮克的“人文歌曲”(如《为你》、《祝你平安》)、陈小奇的“古风歌曲”(如《涛声依旧》、《烟花三月》)迅速为国人接受。而此时,滚石公司不失时机北上,打造了由张培仁任总裁的魔岩音乐,并推出了唐朝乐队和魔岩三杰(何勇、张楚、窦唯)。94年,张培仁一手策划了香港红馆的“中国摇滚乐势力”演唱会。这也成为了魔岩音乐和中国内地摇滚创造的一个神话!
随后,滚石撤回魔岩,张培仁归台,神话成为回忆。
说回校园民谣。
郁冬、赵节先期已经进行了校园民谣创作的尝试。虽然还未与音乐公司签约,但他们的作品如《文科生的一个下午》、《老屋》已经在各大高校传唱开来。轻轻拨着吉他,夕阳下轻轻吟唱的情景不知让多少学子沉醉和向往。
还在清华读书的老狼和几个志趣相投的哥们成立了中国第一支校园乐队“青铜器”,开始了新的音乐尝试;高晓松在清华艺术团任合唱队队员,但随即便厌烦了这种生活,开始有了边流浪边进行创作的冲动;这时候小柯还在美国淘金,日子过的并不舒服。几年后,高晓松南下流浪归来,身上一个大子没有;青铜器解散,老狼待业尽半年,两个志趣相投的音乐才子,偶然的机会,开启了内地校园民谣的魔盒。
90年代初,广州某个寂寂无名的音乐公司先后悄然发行了三张专辑。封面使用的是淡黄色牛皮纸,卡带的制作也相当粗糙,它们分被命名为《校园民谣一》、《校园民谣二》、《校园民谣三》。现在已少见这样质朴自然的宣传。随后,“校园民谣”的名字在各大媒体成为热门语言,该公司以校园民谣的制作著称的大地唱片随之声名大躁!当然,三张专辑中的歌曲如《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青春》、《故事里的书》、《等人想在喝酒》、《那天》等等已成为今天所有学子熟知的经典。悲哀的是,专辑中许多首次献声的歌手如金立、沈庆由此迎来事业高峰的同时很快便销声匿迹,以后也鲜有作品问世。或许,他们就是为校园民谣而生,这个时代过去了,他们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就要退出这个舞台。
经济,或者说金钱对音乐的功用,初现端倪。
广州大地和高晓松因“校园民谣”的运作成功名满天下,开始了向新的音乐领域的进军;老狼成为了“最受学生欢迎的”歌手,并为日后继续留在华纳赚足了资本;叶培毕业后迅速与某公司签约,并由许巍担纲制作人推出首张专辑《双鱼》,歌曲虽然乏善可陈却无疑为“校园歌手”日后的发展提供了模版;小柯与高晓松成功合作后,最终因高晓松的中途退出难以为继,不得不将公司卖给了华纳,自己一心作财务总监,这也是以标榜“D.I.Y”为宗旨的公司最后的出路。
“盛世篇”的最后,作为“校园民谣”的“卫道者”,我有必要推荐一下那张《青春无悔》专辑。说它是高晓松和小柯的巅峰作品并不为过,专辑从制作到发行、歌曲的编曲及创作都称得上是经典。刘欢、黑鸭子、小柯、朴树、王童语、谢东、赵节、沈庆等等,一大批或红或不红的歌手的鼎力加盟以及老狼、叶培为专辑的“最后献声”无疑更增加了专辑的含金量和可收藏性。当然,大地的《校园民谣》专辑更是精品中的精品,不过,据我所知这三张专辑已经从市面上消失了很久,即使找到,也已经被标上了天价。“天价的专辑,人们或真心或矫情地收藏爱好,昭示了着这个盛世必将要走向末路”。
衰败篇
代表人物:朴树、许巍等。
传世作品:《白桦林》、《那些花儿》、《在别处》等
这一时期,号称内地“四大天王”的红豆、黄格选、林依轮、毛宁,坐牢的坐牢、挨砍的挨砍、转行的转行;老狼在华纳坐了三年冷板凳,鲜有新作问世;中国唱片总公司也在国内唱片公司和国际唱片巨头的排挤下也难为生计,“金唱片奖”的影响力也不比华语音乐榜中榜或东方音乐风云榜或CCTV-MTV所谓音乐盛典的任何一个;老前辈徐沛东成了中国轻音乐协会的会长,南方音乐人的代表陈小奇也随之入主广东音乐协会,并开了自己的音乐公司;早期较有个性堪称摇滚乐坛领军人物的郑钧、高旗也纷纷转变风格或忙于走穴,只为在这广阔的音乐利润中分得一杯羹;汪锋从一只鲍家街的小鸟飞身转向流行乐坛,并开始创作诸如《直到永远》等的公益歌曲。说这一时期是内地乐坛的“魏晋南北朝”似乎更恰当。校园民谣的在这朝代中,风雨飘摇。
“魏晋南北朝”中,太和麦田不失时机地推出了小众歌手朴树。他的《我去2000年》专辑中的《白桦林》、《那些花儿》等歌曲迅速在各大高校传唱开来,而他也成为了校园歌手中有机会上央视春晚的唯一一位。还是一样的风格,站在原地斜插着口袋一动不动,只是酷酷的在唱歌。这也许是中央台最大的容忍限度了,能接受这样一个有个性的歌手。而许多年后,当他《生如夏花》专辑发行时,我们再也见不到那个特立独行的朴树了,显然,他已经习惯了和媒体记者不知是几厢情愿的交流和矫情。
市场经济的大潮中的从众、迎合和媚俗,他也难于幸免。
许巍,是一个应该在中国流行音乐史上记上重重一笔的名字。作为早期摇滚乐的代表人物,把它归为校园歌手似乎不妥,但我相信一万人的学校里就有八千人喜欢他的作品,同时他身上特有的人文气质和书卷气也让我相信他在校园民谣中的地位。
出生于西安的许巍才华横溢,18岁便成为西安市最优秀的吉他手之一。此后他向北京发展,成为“北漂一族”,凭借高超的技艺和创作才华,他很快被红星相中,成为一名签约歌手。红星十周年的作品合辑中就有他的两首作品。与现在相比,当时风格更偏向于摇滚叛逆和愤世嫉俗。其后,他加盟百代旗下的步升音乐,推出了首张创作专辑《在别处》,并请来张亚东做监制,专辑迅速为主流音乐接受;接下来的《那一年》、《时光漫步》更是张张大卖,许巍人气一路飙升。与朴树不同的是,他还是保持了以往的为人风格(尽管不可避免地他的音乐风格还是有了彻底的改变),鲜于在媒体上露面。越是不露面人们越喜欢,喜欢他就像喜欢王家卫,对多数人来讲。
04年,许巍再次推出了全新创作专辑《每一刻都是崭新的》,专辑中每首歌曲都是他全新的人生感悟的结晶,歌曲《旅行》、《坐看云起》、以及同名主打《每一刻都是崭新的》也迅速成为各大音乐排行榜的上榜歌曲。许巍借势而发,与北京工体举办了他出道十年来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许巍“绝版青春”演唱会。演唱会的成功与94年的“中国摇滚乐势力”相类似,没有华丽的舞台的布置、繁琐的开场白、矫情的嘉宾的表演,有的只是许巍十年来优秀的音乐和台上乐手们尽心尽力的演出。最后,歌迷在恋恋不舍中含泪散场,这,也许算是为这位音乐才子的最大的回报吧。
当一种文化还几个人在信仰在支持时,它就需要寻找另一个“兴盛”的时机了。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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